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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法的学子们此时兴致高昂,反观一些其他派系的学子们则是颦着眉头冥思苦想,小声议论,似乎有不少人都对申道的说法有所认同。

“你的这个学生,言辞倒是犀利得很。”在场的人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就在最高层三楼的一张幕帘之后,正有两人相对喝茶,身上的服饰俱是不凡,足可以看出他们在朝中拥有的地位。

其中坐在左边的人身形高大,看上去十分威严却而又不觉得不凶猛,谦和的双眼之中,透着平和与智慧。

至于右边的人,却截然相反,他并不高大,但脸上的线条却刚毅如刀,薄薄的嘴唇抿紧显出几分刻板严肃,却要比高大者年轻不少,俨然还是一位翩翩公子。

在稷城,大概没有哪位学子不认识这两人。

高大者,仲夫子是也,而坐在他对面的刻板者,自然是在旁人眼里他最大的政敌,商大夫。

只是与多数人想象中不同,这两人这么坐着的时候,并无一丝剑拔弩张的意味,反倒无形之中有几分融洽。

商大夫张开抿紧的嘴唇,端着茶注视着对面的人笑了起来,道:“夫子这位学生一样不错,不是么?正气凌然,刚毅果敢,虽一时被压制,但却丝毫不显急躁,在我看来,他和申道正好是对手。”

仲夫子也是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举止有度,似乎被尺子精准衡量过一般,随后他叹了口气:“说起来,若是颜悔还在,这场论战会更有趣一些。”

颜悔,是仲夫子最得意的门生,也是他倾注最多情感的孩子,非但聪明伶俐,也谦逊好学,儒派的不少人甚至认为若将来有谁能接过仲夫子的衣钵,非这位颜悔莫属。

但或许正是天妒英才,这位颜悔却在数年之前病逝,仲夫子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嚎啕大哭地仰天长啸,随后干呕几乎晕厥,那个场景,至今回想起来依旧令人唏嘘不已。

商大夫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死者已矣,他自然要保持最大的尊敬,同时也轻声安慰道:“夫子节哀,颜悔在天有灵,想必也会希望夫子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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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夫子摇摇头,脸上惆怅之色依旧未褪,轻声道:“这世上,或许只有颜悔能真正承袭我的衣钵,即便是曾舆……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了,不提了。”随后他注视着商大夫道:“商大夫今日请我来,是也想在这里与我一论么?”

商大夫笑了笑,道:“你我争论得还少么?谁又说服得了谁?”

“说服不了,不代表不需要再说。”仲夫子平静道:“我们终究得分出胜负,墨家朝堂内政混乱至今,非但已经动摇国本,就连王将军那样的人物也因此而去世,实在令人惋惜。既然这一次巨子有意变法,我想商大夫这一次必定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吧?”

“仲夫子神目如电。”商大夫喝了一口茶,道:“我想请问仲夫子,在你看来,巨子会选用你的主张,还是我的主张?”

仲夫子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也是。”商夫子点点头,“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请你来此。”

仲夫子眼神深邃,突然意识到什么,轻声道:“巨子也会来?什么时候?”

“巨子已经来了,只是并不知道他坐在何处,仲夫子修行不下王将军,要找一个人或许比我更容易一些。”商大夫正襟危坐道。

“以精神力窥探,这是大不敬。”仲夫子摇了摇头,“何况巨子修为同样不在我之下,虽然他是气血宗师,却也有隐藏自己的手段。”

商大夫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一点,我们倒是难得意见一致,虽然以我的实力,并不足以窥探巨子。”

两人对视一笑,各自举杯以茶代酒,缓缓地喝了起来,这对平日里水火不容的政敌,或许整个稷城都不知道,在他们心里,对方从来都是自己值得敬仰的人,至于为何争斗,只不过是各自有各自的主张和看法罢了。

仲夫子向着幕帘外微微看去,所见的也是重重幕帘,只是想到如今墨家最高的统治者如今也藏在这其中一张幕帘之后,甚至正在思考到底是以谁的主张为今后的治国方略,不由得心潮澎湃,有些话也就不再隐藏。

“说实话,我年轻的时候,读到老巨子拒绝称帝,依旧保持百家争鸣局面的事情,我曾经有过‘幸好’这样的想法。”仲夫子低下头看着茶碗里微微飘动的几片茶叶,轻声道:“其实若是老巨子坚持称帝,以墨家学派的方略治国,打压百家而独尊墨学,或许儒门早已经衰落。”

“可那是我年轻时候的想法。”仲夫子又继续道:“如今我年岁渐长,想法相较当年有了许多变化。如今看来,老巨子当年不肯称帝,虽于治学之道有益,更使得稷上学宫长盛不衰。可这同样导致了墨家治权混乱,上下尊卑不分。而我儒门向来信奉圣王的仁德治国,尊崇古人礼法,以天地君亲师划分尊卑,无奈墨家却并无君王,只有巨子,君若不是君,臣自然也难自称为臣,那圣王之政又从何而起?”

商大夫深深地注视着仲夫子,眼神中露出几分钦佩:“看来夫子跟我想得一样,若不能统一治权以理政,使政令恒通,上下一心,无论是你的主张还是我的主张,都无从施展。”

仲夫子的眼睛里像是迸发出光芒,他突然笑了:“不错。巨子不应当是巨子,墨家承袭的是前朝正统,名正言顺,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能有一名足以统御天下的君王?”

“商大夫。”仲夫子双手重重地接触在一起,以跪坐的姿势向着对面行了一个大礼,随后声音坚毅地道:“你我同为墨家之臣,虽道不同,但终究都是在为国谋事。如今巨子既然有心变法,你我自然会尽心竭力,不论日后我们胜败如何,今日这一杯茶,我当谨记在心。”

似乎是被仲夫子身上那股肃穆的气势所震慑,商大夫那刻板的面容终于也露出几分惊讶,随后也是举起了茶碗,与仲夫子手中的茶碗重重地碰撞在一起:“与夫子为敌,此生幸甚。”

“说起来,这一次我找你来,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说。”喝完了茶,商大夫再度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态,看着他眉间的慎重,似乎是有什么比变法还要紧迫的事情需要商谈,“有关于那个人,我的人已经查到了消息,最好早些做出应对。他现在应该在……”

“等等……”突然,仲夫子的眉头突然一扬,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波动骤然从他身体中释放,他一身宽大的袍子像是被灌满了风一般鼓胀而起,下一刻瞬间炸开。

“无礼之徒!”他的目光寒若冰锥,猛地投向门帘的位置。

与此同时,坐在原地看似闭目静听论战的秦轲面色一白,脑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轰然炸裂,随后再也听不见来自于那道幕帘后的声音,握着茶碗的右手也颤抖起来,竟是将半碗茶水都翻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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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没有课,云柒柒去得比平时早了一些,到的时候阎焰还没有去。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总裁办公室,默默把兔子包放下后,就去楼下的秘书部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结果刚下去,就收到了消息,阎世有个合作商带着人来访商议事情。

秦秘书已经在和几个秘书准备着要招待对方了。

阎焰不在的时候,要是阎世有人来访,秦秘书都会带人先行招待的,他身份在阎世很高,接待人并不会让人觉得被轻视。

甚至有时候事情不大的那种,阎焰人还没来,秦秘书自己都可以把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只等他来了再一锤定音就行了。

今天来的黄氏集团总裁早就已经和他们约好时间的,只是没想到提前过来了,而阎焰下午又正好不在这,只好秦秘书先行接待。

云柒柒正要出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就听到两个男秘书在后头小声的议论着。

“听说苏念儿也跟着黄总一起过来了,我还想见下本人呢,她在电视上挺好看的。”

“她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黄总好像很喜欢这个侄女,上回来阎世谈事儿也带着她的,我听说,她和boss的关系好像也不一般……”

他们的语气让云柒柒耳朵尖微微动了动,带了几许的困惑。

苏念儿是谁?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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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可能是阎焰的朋友,她还多留意了一下这个名字,但确实没有在范星阑他们口中听到过。

于是便没有放在心上,朝着接待大厅走去。

秦秘书因为忙,也只多照顾了她一下,便早已经先去接待那位黄总了。

云柒柒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人站在那里,而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

那是个长得很清纯的女孩子,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白皮肤大眼睛,妆容清淡,穿着也很少女。

她乖巧的站在黄总旁边,眼神清透无辜,望着四周的视线带着好奇和探寻,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云柒柒看到她,莫名想到了之前阎焰手机里照片上的自己,长得虽然不是很像,但那种感觉是有些类似的。

她微微怔了一下,莫名感到有一丝不舒服。

讨厌倒是算不上,毕竟她也不认识这个女生。

很快便收回目光,抬脚站在了阎世的员工们旁边。

她来的时候,秦秘书正在和对方的黄总沟通,加上现场人多,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她。

云柒柒和其他人一起安静着没出声,然而其他员工在看到她后,气氛却变得古怪了起来。

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闪动的八卦之魂。

云柒柒之前本来就被传闻是他们boss未婚妻的替身。

而这个苏念儿也一直因为长得像云绮萝被他们热议的,据说阎焰对她态度也挺不一般。

这简直是……两大替身碰面的修罗场啊!

秦秘书这会儿正说道:“抱歉黄总,我们boss有些事情耽搁了,现在正在赶来了的路上,只能麻烦您稍微等一下了,还希望您能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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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欣听了她的话,怔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摇头“据我所知,好像没有,怎么了?”

杨楚楚这才把刚才祝雨儿对她说的话跟裴安欣说了一遍。

“ 这个女人也太拎不清了吧,就算再要好的异性朋友,也会主动远离对方的男女朋友的,毕竟,爱情和友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裴安欣瞬间皱了眉头,对此表示不能理解。

杨楚楚支着下巴,气叹了一声“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啊,算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这算不算所有女性朋友的通病,觉的自己男朋友很优秀,别的女人稍稍对他关心了几句,就怀疑她们心里有鬼?安欣姐,还是你和悠悠姐比较好,你们有了孩子,可以维系着两个人的感情,又结婚了,我却还是一点安感都没有。”

“楚楚,洛大哥那么喜欢你,我们都看得见,简直把你当掌心的宝贝来疼爱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如果真的有些拎不清的女人想掺合进来,你可一定不能给她们机会,成人男女之间,是没有纯友谊的,相信洛大哥肯定能分得清楚谁才是重要的人。”裴安欣温柔的劝解她。

杨楚楚点点头,内心阴雨瞬间转睛了,的确,她应该相信洛锦御的。

宾客来的差不多了,洛锦御两兄弟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杯酒,正在跟来宾致词感激。

当场面词说完了之后,洛锦御就走下了台,牵着杨楚楚的小手,再一次的踏上台上,面带微笑的对着诸位佳宾介绍“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杨楚楚,未来我们的婚礼,还请各位不吝到场!”

杨楚楚没料到洛锦御竟然会当众宣布这种事情,就仿佛已经认定了,她会是他的妻子一样。

台下掌声不断,有不少人高呼着一定到场送上祝福。

祝雨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惨白难看了起来,没想到,她第一次过来捧场,就被这波狗粮狠狠的砸中,她内心愤愤不甘,难道真的连试一试的机会都没有吗?

在场不少的女人都虚假的拍了拍手,因为,她们都很不甘心洛锦御娶她身边的那个小明星,结婚不像恋爱,是需要门当户对的,杨楚楚的家世,明显就是配不上洛锦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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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楚楚不知道是怎么走下台去的,就觉的整个人晕呼呼的,直到耳边传来男人低笑声“楚楚,是不是喝醉了?”

杨楚楚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不小心的还真的喝的有些多了,她只好懒洋洋的靠到他的肩膀处去“洛锦御,谢谢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很安心!”

洛锦御温柔的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肩膀,薄唇也宠溺的亲亲她的额头“ 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来这里,是不是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没有啊,我没心理压力!”杨楚楚立即否认,可是,那双惊慌闪动的大眼睛却出卖了她,其实,在来宴会之前,她的确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这次的宴会,不是娱乐圈的盛典,跟她的工作没有关系,来的都是洛锦御的那一边的朋友,这就代表着,要正式的公开承认这段关系了。

她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

“楚楚,不要惧怕他人的目光,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洛锦御还是很心疼她这副不自在的表情,以前那个自信满满,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却懂事的让他心疼。

“好!”杨楚楚点点头,再没有比这句话更值得她心安的了。

祝雨儿在旁边跟几个朋友站着聊天,这些人都是当年一起的玩伴,如今都在自己的行业中变成了精英人物,聚在一起,个个都意气风发,畅聊着事业上的事情。

“雨儿,当年你跟锦御玩的不错,你想不想下海经商啊?别待在机关单位了,太埋没你这漂亮的外表了!”有个男人提议她。

祝雨儿却低头自嘲一笑“你们就别取笑我了,我就适合安心待在现在的职位上,商政本不分家嘛,未来我们在各自的领域里打拼出一片江山,年老时再聚,这才风光无限!”

“雨儿,女人还是不要太拼的好,你瞧瞧杨楚楚,小小年纪就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锦御赚再多的钱,未来也得分她一半,简直就是人生赢家!”旁边有个已婚的女人,酸酸的说道。

祝雨儿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的确,她也意识到择偶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了,身边例子那么多,可她却蛮不在乎,直到此刻看见化身女主角出场的杨楚楚,祝雨儿才发现,自己再拼再努力,也不及人家嫁给了身价百亿的洛锦御。

“雨儿,我记得读书那会儿,传出洛锦御给你写过情书,有这回事吗?”旁边有个八卦的女人立即压低了声间问她。

“没有吧,你们别瞎说!”祝雨儿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雨儿,说实话,我觉的你和锦御也很般配,不知道,你是否考虑过跟他有结果?”那个女人笑眯眯的望着她问。

祝雨儿的心脏怦然一跳,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片,如果说之前她没有考虑过洛锦御,是因为她觉的自身足够优秀,也因为洛锦御跟她的梦想背道而驰,他想成为企业家,而她的目标是在政界有一席之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梦想并不会阻碍自己去寻找一个优秀出色的老公,也许,背后有了依靠,女人的事业才会更加发展起来。

也许是今晚的气氛太过暧昧,也许是远处那个男人太无耀眼俊美,不管怎么样,祝雨儿偿到了从未有过的狂跳感,仿佛他的目光看过来,就能吸走她的灵魂一样。

这也许就是心动的感觉吧,祝雨儿一脸惊喜之色,就连副总统凌墨锋在她的面前坐着,她都没有这样的悸动过,只觉的凌墨锋太过凌厉尊贵,她根本没有驾驭他的能力,洛锦御不一样,她们同窗六年,他性子沉稳内敛,责任感强烈,绝对是值得依靠的好男人,她忍不住的跃跃欲试了。

祝雨儿把杯子里的酒水往嘴里部倒了进去,眼睛开始变的迷蒙起来,透过那一抹醉意的朦胧感,她看到了男人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笑的非常迷人。

杨楚楚有些醉了,一是因为高兴,二是因为太多人来给她敬酒了,她毕竟年轻,不懂得拒绝的事情太多了,一来二去的,她就喝醉了。

洛锦御看着她脸颊粉红,看人的眼神都在飘,他不由的叹笑了一声,只好亲自扶着她,朝着宴会厅门口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杨楚楚喝醉后,连声音都变的软糯了起来。

男人心神一震,最是消受不起她这低声的呢喃声了,直接弯腰,将她打横一抱,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侧“带你上去休息。”

“我没醉,你放我下去!”身子腾空,让杨楚楚有些惊慌,两只小手本能的勾上他的脖劲,防止会掉下去。

“楚楚,别逞强了,我不喜欢让别的男人欣赏你这个样子!”洛锦御十分霸道的说道。

“我这个样子怎么了?不妥吗?”杨楚楚眨了眨眼睛,觉的自己好像还没有醉到丢人现眼的地步吧。

“是,只能让我看!”洛锦御将她抱着走进了电梯,将她轻轻的放下,杨楚楚背靠在电梯墙上,抬眸望着他,嘴角一片笑意。

“你还真霸道啊!”女孩子晃着脑袋,靠到他的怀里去。

洛锦御却一点也不觉的自己行为太过,只柔着声音说道“楚楚,别不开心好吗?你的礼服挑错了,你要再扯一下,我就不让你再出门!”

杨楚楚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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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之前被自己抓个正着的“浮筏人”——现在看来是不是人类都有待商榷——奎斯始终有些怀疑。即便是发现其肩上长有腮,也不能轻易断定他就一定是底栖魔鱼派来的。

底栖魔鱼完全是一种奉行“实用主义”的生物,制霸大海的它们若是发现浮筏人可以转化成优秀的手下,那又何必偷渡到灰烬世界,去掠夺更强力、更适宜沙漠环境的物种?

所以这个肩上长有腮的怪人,其实很有可能是泼向底栖魔鱼的一盆脏水。而怪物们随后发起的进攻,则完全坐实了这份嫌疑。或许还不止——

“不可名状的黑暗在大海深处隐藏,”看着神色凛然的格尔桑,被俘者面带嘲弄之色,转向其余的浮筏人,大声布道:“唯有接受大海的馈赠,才能够更好地生存……”

伸手在其下颌轻轻一托,刚被接好的下巴再次脱落。“没时间听他啰嗦,”沃利贝尔仗着自己的块头,硬生生从几个驼人守卫身边挤了过来,制止了格尔桑的讯问,“不管他们知道什么,”极地熊人獠牙伸出,用凶恶的眼神瞪了俘虏一眼,“又或者想要刻意隐藏什么,都要等这场仗打完,我们能活下去再去考虑。”

能当上熊罴氏族的酋长,沃利贝尔显然不是一个满脑子肌肉的莽夫。事实上,他也很好奇这接连不断的变故背后的隐藏着什么?

针对大酋长之子的袭击很显然是有人刻意准备,可是若是仅凭那些力量,也未免太对不起他这“刻意”二字的评价。

筹划袭击的人既然能够准确获悉他们抵达交易市集的时间,难道就没办法评估出一支完全由极地熊人组成使团的实际战斗力?仅仅派出一些浮筏人发动刺杀,让他们来送人头不成?

今天这一系列环环相扣的意外事件,没有办法让任何智商正常者不产生怀疑。只不过,现在真的不是追求幕后黑手的时机。

沃利贝尔盯着格尔桑,又瞥了一眼在站在他身后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傲人·双峰,平静地说道:“这里的防守器械已经消耗了一部分,剩下的最多能阻止海怪门半个沙漏时。那之后,我们还能够坚守多久,全看你和你的学徒……还有我,能够给予战士们多少法术支持……”

剩下的话语不必说完,沃利贝尔相信格尔桑肯定也能明白,若是他们支持不到援军——或者说,希望中的援军根本不存在,那么再想探寻什么阴谋,这件事本身也就不再有任何意义。

“那就先放它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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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名驼人守卫的保护之中走了出来,格尔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他摊开的手掌中多了一打莎草纸卷轴。

“我认为,我们能坚持很久。”

念诵完早已设定的咒语,数张莎草纸卷轴同时漂浮起来,迎风展开。原本绘在纸上的法阵和符文全部发生了变化,或直接被点燃,或漶漫了痕迹,又或者将纸张撕扯成碎片。

数种“元素生物召唤法阵”接连被触发,这种卷轴比格尔桑之前试验制作过的“元素召唤法阵”更为复杂。之前的元素萨满只能使用图腾柱作为载体,一点点雕刻而成。

可是当格尔桑通过几日的练习,总结出将法阵绘制到莎草纸上的方法后,一切就变得简单。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就制作并且囤积了数量相当可观的法术卷轴。

当然,他也发现了每制作成功一件这种法术物品,就会永久损失一部分元素之灵的亲和度。

虽然之后可以通过修炼来慢慢弥补,但也的确会对制造者造成一定的影响。

而且除了他这样的萨满大师,普通的元素萨满制作法术卷轴的成功概率并不高,制作失败同样会损失一部分元素亲和度,就显得划不来。

因此在囤积了一些法术卷轴之后,他也没有再继续制作。不过,此时这十几张莎草纸法术卷轴,确实帮了格尔桑他们一个大忙。

由于念诵咒文和准备施法材料的步骤,在卷轴制作完成之前都已提前做完,因此他只需要展开卷轴、几个音节的激活咒语,数头已经缔约完成的元素生物就响应召唤而来。

“驱赶、击杀悬崖下方的怪物。”格尔桑命令道。

其实他也知道,无需任何话语,召唤生物就会理解召唤者的意图——驼人萨满是为了向守卫们传递一个信息——他们有强大的萨满坐镇后方。

呈现出驼人形象的水元素直接跃入悬崖下方的大海里,这部分的海浪骤然平息、褪去。

大大小小趴伏在海水中休养精力,准备轮换攻击的怪物惊恐地发现,自身体内的水分也随着退去的海水,一齐不受控制地流了出去。

而火元素和气元素则像抱团似地,融合在了一起。风借火势,火助风威,翻滚着席卷至鱼魔怪和甲伏怪的身上,疯狂“犁地”。

“不好,”一直稳定着心神,沟通自己召唤出来元素生物行动的格尔森,突然眉头一皱,“水元素被跟在后面的底栖魔鱼驱散了。”

其实他并没有看到动手驱散水元素的生物,不过依照陆地种族同底栖魔鱼麾下怪物作战的经验,它们之中鲜少有能够施放法术的怪物,最多就是甲伏怪对于法术比较敏感。

能够施展法术的,大多是跟随在怪物们身后,一直潜藏在大海中指挥的年轻底栖魔鱼督军。

格尔桑的这个猜测对也不对,的确是有一条底栖魔鱼出手驱散了他召唤来的水元素,可是这条底栖魔鱼并非是什么年轻的督军,而是七腮议会之中的一位议员——托普洛。

而且除了随手结局了水元素生物带来的麻烦,这条急于验证“读者来信”准确性,好向它的同伴炫耀自己之前计划成功的家伙,还额外投放了一具珊瑚魔像作为怪物大军的助力。

“登陆!将那些家伙从悬崖上赶下了!”托普洛向自己的魔像下达了命令。

一个由尖锐的珊瑚组成的生物,用它四条粗壮的珊瑚腿踩在海床上,蹒跚前行。虽然看起来很慢,但是长达二十尺的腿部,每迈一步都会前进很大一段距离。

四只空心且布满锋利彩色锯齿的珊瑚手臂从其核心处伸出,一边在划水加快着自身的速度,一边慢慢地在手臂顶端长出“星型”的轮状物。

这些轮状物的作用,在珊瑚魔像的手臂露出水面之后,就立刻显露了出来。

“嗡”、“嗡”、“嗡”、“嗡”……几乎重叠到一起的四声呼啸划破了夜空。

在悬崖顶端守军即便正在忍受着因火元素和气元素生物凌虐,怪物大军而发出的喧嚣聒噪,也不能忽视这样异常且不祥的声响。

“拦住那些……飞盘!”

因为从未见过那样的攻击,沃利贝尔的咆哮般的命令磕巴了一下。

但这并不影响其他人对命令的服从——任谁看来,那些快速旋转着飞过来的白色飞盘都不是打招呼那么简单——若是被击中,恐怕就算是皮糙肉厚的极地熊人也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铛”地一声脆响,沃夫加抓过身边驼人守卫的一杆斧戟,凌空掷中的一个飞盘。斧戟立马折断不提,被击中的飞盘偏离了方向,只是即便力道受阻,却仍旧深深插入崖壁。

没有理会身边驼人守卫的先惊后怒,极地熊人大酋长之子见识到飞盘的威力,立刻放弃了用手里的战锤横挡来阻击另外一枚飞盘的打算。

他找准了时机猛然跃起,以“力劈华山”的姿势,用战锤砸偏了这枚飞盘的去向,借飞盘其本身的速度和力道,使其嵌入崖顶的岩石地面里。

站在格尔桑附近的沃利贝尔,也使用投掷斧戟的方式,解决了一枚飞盘。最后一枚飞盘,则是奔着不停运送着防守物资的浮筏人飞了过去,有能力阻止的两名极地熊人确实有些鞭长莫及。

没有意外,这枚飞盘是奎斯帮忙解的围。他双手握住长矛的尾部,压低身子使出一记下段刺,正巧命中飞盘的圆心,旋转着的飞盘和矛尖发生摩擦,发出一阵“刺刺啦啦”的响声。

少年蓝龙:……

绝对不是他刻意卖弄自己的武技,这真的是纯属巧合。可是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一样,奎斯也只好双臂较力,把长矛在头顶抡了一圈,将这枚飞盘原路送了回去。

好巧不巧,正好命中珊瑚魔像的一条臂膀。虽然没有直接将其削断,但也把这个站起来足足有二十多尺多高的超大型构装体砸了一个趔趄,好悬没有侧翻到沙滩上面去。

包括原本就一直关注着他的沃夫加在内,众人看向奎斯的眼神之中,多了许多敬畏。

“好样的!”

身为熊罴氏族的酋长,沃利贝尔自然没少指挥过战斗,他十分清楚如何激励手下。

一时间,崖顶上固守待援的所有人士气大振,直到重新恢复平衡的珊瑚魔像再次发起攻击。

插入海水中的四肢不断汲取着海水,自其中空身体不断地传输、压缩,做成一种水炮弹,通过手臂引导瞄准,快速地发射出来。

“砰砰砰”……水炮弹三连射直接命中了悬崖底下肆虐的元素生物,气元素还好说,被水炮弹命中的火元素生物直接被湮灭,与格尔桑断了联系。

而剩下的气元素,面对具有甲壳和鳞片的底栖魔鱼怪物大军,则开始显得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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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雪落从客厅里取来烟灰缸放在封行朗的手边,他那凌厉的眼眸才柔和了一些。

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支烟,优雅的送去烟灰缸里点去烟灰,再送至菲薄的唇间深吸一口,缭绕的烟气喷在了雪落净爽清娇的脸上,惹得她一阵嫌弃的后退。却被封行朗一把捞住了手腕。

“恨我么?”他问,薄唇抿在烟上,说不出的邪魅。

雪落一怔,似乎没想到封行朗还有自我反省的时候。自己应该是恨他的吧!每当他以小叔子的身份轻薄她这个嫂子时,雪落就会恨得牙痒痒。她当然不会知道,封行朗真实的身份却是她法律上的丈夫!要是知道了,他对她如此的轻薄,她还会恨么?

“你不胡搅蛮缠无礼我这个嫂子时,还是挺好的。”雪落柔软的声音里,又带上了那么点儿小小的浅怨,听在男人耳朵里,实在是舒服。

封行朗撩唇一笑,那模样矜贵又痞气。他松开了雪落的手腕,改成用一指手指去缠绕雪落垂落在肩膀上的长发,“为什么老以‘嫂子’自居?你就那么喜欢做我哥的女人么?”

这话,怎么有种说不出的酸意呢?应该不会!因为此时此刻的封行朗,就是个冷漠的人。情和爱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之中。

似乎,雪落有些不敢跟封行朗过深的讨论这个话题。她总觉得这个话题并不适合一个嫂子跟小叔子去谈。

看到男人再次点烟,雪落微微蹙眉。在男人深吸一口送至烟灰缸前点去烟灰时,她竟然毫不犹豫的伸手过去,想将男人指间的烟给拔它出来……却没想到,她竟然做到了!

雪落的纤指触及那支烟时,封行朗是本能抵触的;可在她柔情的力道之下,竟然顺利的将那支燃着的烟从封行朗的指间拔之而出。然后雪落将那支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小薯饼。下午在给封立昕准备药膳时,顺手给做的。雪落挺喜欢吃。

指间的烟被女人换成了小薯饼,封行朗的俊容上隐约过千丝万缕的微妙变化。这女人真够……幼稚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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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的将手中的小薯饼送至嘴边咬了一口,挺软挺糯,并不难吃。

“好吃吗?”见男人真的吃了,雪落抑制不住的微微欣喜。或许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跟封行朗走得这么近,更不应该问出如此亲密的话。@^^

“还行!就是甜得有些腻人。”封行朗将余下的小薯饼整个送进自己的嘴里。

甜得腻人你还吃了?雪落抿紧着红润的唇。不过心里还是挺美的。说实在的,她也挺想有个听话的小叔子的,她一定会很关心他,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的疼爱。

不对啊,封行朗好像比自己大好几岁呢!怎么着也不可能成为她林雪落的弟弟啊!

不过雪落也随之总结出了一点:封行朗不爱吃甜食。

“背上的烫伤好些了吗?”封行朗问。静静的看着女人时不时羞红的小脸,感觉自己的心境也变得平缓安宁下来。就这么偶然逗耍她一下,似乎这日子也挺有趣。!*!

其实是在女人一直把他封行朗当成小叔子的时候,一边是道德的束缚,一边是他这个‘小叔子’的威逼豪夺,那种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之下从乖猫蜕变成母老虎时,就更有趣了!

“好些了

。”雪落如实应答。

“让我看看吧。”封行朗故意上扬着声音,“看了我才能放心!”

雪落立刻机警的往后退缩,“不,不用了!下午的时候,安婶已经给我重新抹过烫伤膏了。”

封行朗英挺的眉宇轻蹙:这个安婶,怎么这么多事儿?不是她的活,她非要抢着干!

提曹操曹操到。担心二少爷会饿肚子的安婶,将精心烹制的意式牛柳面端了进来,香气四溢。

“二少爷,快趁热吃吧。您还没吃晚饭呢。”安婶果然心疼封行朗,就差喂给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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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不仅没回村,还让人送了口信,把媳妇也叫去了京城?

可罗工头那,阿旺确实不在啊!

这整件事处处透着古怪,让她想得头疼。

见苏七一直不答话,阿旺母亲有些急了,“姑娘知道阿四他们,怎的不知道我们家阿旺?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苏七沉吟了几秒,这件事如果想调查明白,终究是要问阿旺父母的。

她的神色凝重了几分,音调却有意放轻,“阿婆,你先别急,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镇定一些,咱们有问题便处理问题好么?”

阿旺母亲一听这话,愈发的急迫了,就连一旁的阿旺父亲,也放下了旱烟袋,巴巴的看着苏七。

苏七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才把前因后果跟他们仔细说了一遍。

阿旺母亲哪里能够镇定得下来,当即踉跄着后退一步,抓着老头子的手,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十来日啊,阿旺不见了十来日,他未回家,他还能去哪里?还有阿旺媳妇,她不是收到口信后便动身去了京城的么?她怎的也跟着不见了?”

苏七等阿旺母亲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后,再开口,“你刚才说是二痞子带回来的口信,那你媳妇是跟二痞子一道回京的么?”

阿旺母亲捶着自己的心口,“二痞子送了口信便走了,我媳妇是第二日从镇里坐牛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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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七蹙了下眉,“那这个二痞子现在可在村子里?”

阿旺母亲未接腔,还是村长插话道:“二痞子这段时间都未回村。”

苏七迎上村长的视线,“这么说,二痞子常年住在京城里,那他那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村长也是一问三不知,“他无父无母,无爷无奶,吃百家饭长大的,谁也不知道他在京城中做什么营生,只知道他有些闲银,一个人过得倒也不错,不过,他每次回村,都会送我一瓶好酒,说是在京中有名的梦来居买的。”

这个二痞子,在娄氏走失前也出现过,现在又掺和到了阿旺的事件当中,他在整个事件里,究竟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苏七安抚了阿旺父母几句,再三保证回京后,会立案调查阿旺跟他媳妇的下落,然后才与许易、罗子山一起离开。

三人赶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苏七被颠簸的马车折腾得够呛,直接在摄政王府下马车,让许易转告张柳宗,有什么事明天去顺天府再说。

小七跟大白果然又在门口等她。

小七软糯糯的喊一声‘苏姐姐’,几乎让她的心都酥了。

另一边。

摄政王府的锦园。

书房内一片静谧。

夜景辰背光站在窗前,周身弥漫着一股骇人的冷意,压迫得人不敢抬头。

在他身后,一名暗卫禀报道。

“主子,属下放出有关于那处坟包的消息后,果然有人去了。”

夜景辰未语,书房内的空气却比方才还要稀薄数倍。

“去的是丞相府的人。”暗卫的话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未打草惊蛇,埋进坟包里的尸首,丞相府的人也未看出端倪。”

禀报完,暗卫悄无声息的离开。

书房里只剩下夜景辰一人。

他初遇那女人的时候,亲眼目睹了她从坟包里爬出来。

如今那个坟包又与顾家有了牵连,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会是……她么?

想到那双眼睛,以及她与小七相似的习性、她对顾老夫人的在意,最后又想到了她的脸……

那张脸在初遇的时候还是布满疤痕的,可再遇时,疤痕已经褪去,变得平淡无奇,他也曾疑虑,还让顾隐之察看过……

夜景辰向来冷静无波的心,霎时起了层层涟漪,他忽地离开书房,却在出了锦园之后,立刻瞧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苏七牵着小七,那双扰他心神的眼睛,笑弯成了月牙,比天上那轮弯月还要明亮。

眼前闪现过她与小七惧怕他的样子,想走过去的心思顿时打住。

直到他们进入松园,他还一直在原地,许久之后,才飞身离开……

翌日。

苏七惦记着案子,再加上担心跟夜景辰一起吃早饭,会造成消化不良,她没等小七起床便遛出了摄政王府。

她在路边随意买了两个包子吃,到顺天府的时候,包子刚好吃完。

张柳宗还未起,她便带了许易跟罗子山一起往罗工头那走。

这个时间点,小河村的那几个手艺人应该还没有出工。

果然,三人在罗工头的府外,迎面碰上了他们。

见到苏七,四人明显一愣,性子较为胆小的阿四,下意识的缩到了粗嗓门的大郎身后。

大郎仍然是四人中的领头,“姑娘要问我们的,我们前晚不是已经在顺天府说过了么?姑娘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苏七迎上他的视线,眸光微敛,“我这次来找你们,是想问问关于阿旺跟二痞子的事。”

大郎绷紧的神色这才松缓过来,“是他啊,他已经回乡了,至于二痞子,每回都是他来寻我们喝酒,却从来不与我们说他在做什么,我们对他知之甚少。”

大郎的神色不似作假,眼神也没有闪躲。

苏七抿抿唇,实话实说道:“我昨日去过小河村,阿旺不仅没有回乡,而且,他母亲还说,阿旺媳妇从二痞子那得了口信,来了京城。”

“什么?”大郎一怔,“阿旺怎么会没有回乡?是二痞子说他母亲病重了,他才将手上的活计都放下,慌忙赶回去的。”

苏七眯了眯眼,又是这个二痞子……

“二痞子那家伙,是不是他在使什么妖蛾子?”大郎呼吸一重,双眼蓦地折射出一抹怒意,“他下次若再来,我铁定要揍他一顿,问问他将阿旺带去了哪里。”

苏七扫视一眼四人,“这么说,阿旺媳妇也并没有来这里?”

四人齐齐点头,“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罗工头。”

苏七咬了下唇,蓦地想起骆哥交待的嫌疑人特怔,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二痞子的下巴处可是有颗黑痣?你们中当真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大郎摇摇头,“二痞子生得猴瘦猴瘦的,脸倒是白白净净,没有黑痣,至于他的落脚地,我们几个是真的不知道,那小子的嘴可严实着呢。”

苏七只能作罢,又叮嘱了一遍,让四人有线索便来找她。

这时,胆子小的阿四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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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摆脱掉这个恶魔男人再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林雪落就不相信他封行朗真敢把整个女生宿舍都翻个遍儿。

上头条就上头条,谁怕谁啊!反正她也只不过是个小人物!跟他们封氏两兄弟在申城的显赫地位相比较,简直不值一提。

她林雪落就不信他封行朗会不顾及他哥封立昕的颜面和社会地位!

“好,慢慢儿等着吧。”雪落赏了封行朗一张温顺的笑脸,然后便撒开腿,头也不回的便朝女生宿舍楼里冲了过去。

其实封行朗完可以将这个女人给拦截下来,但他却放任她进去了女生宿舍楼。他只是想用事实胜于雄辩的来警告女人:他封行朗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林雪落是躲不掉的!

雪落一口气跑上了五楼,喘得像条狗似的疲惫不堪。真是防火防盗防他封行朗!雪落受够了男人霸气和强势。好像自己的人生必须由他来规划摆布似的。

跑进宿舍后的雪落,立刻将宿舍的门锁得严严实实。外加用椅子将门给顶上。

“雪落,怎么回来了?没遇上封行朗吗?他好像在楼下等呢?”洗白白正准备睡觉的袁朵朵惊讶道。

“呢,给打包的必胜客。先吃着吧!一会儿再跟算账!”雪落一p股坐在板铺上,气喘吁吁的说道。整个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足够证明封行朗是个多么令她惊悚的人物。

可雪落的p股还没坐暖,宿舍门外就传来了叩门声。

雪落本能的吓了一大跳:那男人该不会真的追进女生宿舍楼里来了吧?天呢,他这是哪根筋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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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袁朵朵要过去开门,雪落连忙慌张道:“朵朵,别开门!”

“该不会是封行朗追着上楼来了吧?”袁朵朵的心花怒放,跟雪落的愁眉不展,俨然形成了显明的对比。一个惊喜,一个却愁苦。

咔哒一声门开了。雪落根本就阻止不了袁朵朵一颗想见封行朗的好奇之心。

可门外叩门的根本不是封行朗,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同学。

“506的林雪落,老公在宿舍楼下面等着呢!快点儿下楼去哦!谢谢老公的巧克力!”女同学挥动着手中的德芙巧克力,将话带到之后就离开了。

这什么情况?又是老公,又是巧克力的?

又跟自己玩这招狸猫换太子的欺骗招数呢?真不好意思,本姑娘现在已经免疫了!

雪落将宿舍门关好,以无动于衷的姿态回应了封行朗这个低劣的骗术。

可雪落关好门还没来得及转身,门外又传来了叩门声。她莫名一慌,谨慎的隔着门板儿问道:“谁啊?”

“506的林雪落,老公在宿舍楼下面等着呢!老公好帅!”

紧随其后,雪落宿舍的叩门声就一直没停过。

“506的林雪落,老公在宿舍楼下面等着呢!再不下去,老公就要破产了!”

“506的林雪落,老公在宿舍楼下面等着呢!还是别下去了吧,这样我们每天都有巧克力吃!”

“506的林雪落,一帅哥在楼下等!话我帮他带到了,巧克力我替吃了!”

“……”

雪落总算是弄明白了:男人实施的是‘车轮式轰炸’,以及‘糖衣炮弹’的贿赂;便有前仆后继的女学生乐意为他效劳,几乎动用半个宿舍楼的女生来替他传话。

“雪落,还是赶紧的下楼去吧!要不然,封行朗真要破产了!德芙巧克力呢,一条好几块钱呢!”袁朵朵实在是不忍心封行朗这么个烧钱法儿。

“关我毛线事儿!他封行朗破产了才好呢!反正又不是我的钱!”雪落嘴硬的说道。要知道,她内心还是替封行朗心疼银子的。

“算了,不下去我下去!我正好也想吃巧克力呢!”袁朵朵打趣的说道。

“袁朵朵,就不许去!还真要跟封行朗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呢?”雪落拖拽住了袁朵朵的手臂,不许她也加入那群为虎作伥的女同学行列。

“干嘛拖着我啊?巧克力给谁吃不是吃啊?干嘛不便宜我,却要便宜外人呢!”

袁朵朵实在不想看到封行朗这么烧钱下去。浪漫是浪漫了,但花掉的可是真金白银啊。

雪落阻止不了袁朵朵的步伐,就像人类阻止不了日出日落一样。

叩门声,喊叫声继续着。可雪落的心却凌乱成一片。

然,五分钟后,袁朵朵便上楼来了,一声不吭的躺回了床上。

“朵朵,怎么了?封行朗吼了,还是凶了?”见袁朵朵闷闷不乐的,雪落走上前来问道。

“他走了!”袁朵朵闷闷的,“雪落,我真羡慕:有封行朗如此优秀帅气的男人为疯狂!”

走了?那个男人真的走了?雪落的心里莫名的落寂,空荡荡的,思绪瞬间慢了半拍。

封行朗真的走了。他是被一个电话给叫走的。能将正尽兴玩老婆中的封行朗叫走,唯一的理由,便是他大哥封立昕出事儿了。

封立昕的确是出事了。从病床上爬了下来时,摔了腿。

封行朗赶去医院重症监护室的时候,金医师正在劝说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封立昕。

“为什么们不让我见悠悠?是不是们合谋将悠悠给软禁起来了?每天逼迫着她只能跟我通电话?”面对封立昕的责问,金医师只能含糊其词。

二少爷封行朗找了个蓝悠悠声音模仿者,金医师是知情的。见封立昕最近都泡在虚假的电话蜜罐中陶醉不已,金医师便默认了二少爷封行朗这冒险的行为。

可今天,不知道是封立昕跟那个模仿者的对话出现了状况,还是封立昕本生就想狠了那个女人,他曾提出要回封家看看蓝悠悠,却被金医师给婉言拒绝了。

要知道,封家根本就没有蓝悠悠,而只有一个蓝悠悠的声音模仿者。金医师当然不会同意封立昕回封家看望蓝悠悠的。

以为封立昕打消了想见蓝悠悠的念头,可谁知道晚上时,他突然自己爬起身来,想自己偷偷摸摸的回去看上蓝悠悠一眼。

身体本就孱弱的他,一不小心便从病床上跌了下来,而且还摔伤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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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天蛛,奇毒无比,中之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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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天蛛,奇毒无比,中之立死。

这是《养蛛致富经》开篇第一句话。

这两颗药丸,是齐鹜飞用天蛛毒液炼制而成的。

唯一的解毒方法,就是用另一种天蛛毒液丹,以毒攻毒。

这是齐鹜飞第一次使用毒药对付人,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药效如何,只能相信师父不会骗自己。最后的结果表明,师父所言非虚,药效甚至超出了齐鹜飞的期望。

服下毒药的财神比齐鹜飞做实验时的小强表现好不了多少。

小强蹬了几下腿,财神刺出了没有威胁的一剑,仅此而已。

齐鹜飞原本是要把财神的魂魄拘禁起来,交给端木成的。一来是要证明他今晚完成了目标,不但搞清楚了财神的真实身份,而且把财神直接杀了。二来他已经知道财神是端木家族的弃徒,自然也要交还给端木家族处理。另外就是财神手里应该还掌握着金圣宫秘境相关的一些秘密,这些事情又牵扯到冬月,齐鹜飞自然也很想知道。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毒药的药性实在太过猛烈,梁明不但很快咽了气,连魂魄元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害,齐鹜飞只来得及拘禁了他的一丝残魂,若是再慢一些,就要魂消魄散了。

也不知道这一丝残魂还能不能用,只能就这样带回去,先交给端木成再说。

春月一直在旁边看着,也许是太过震惊,以至于久久未曾开口。直到齐鹜飞把梁明的残魂装进阴阳瓶,又捡起了地上那把梁明丢弃的宝剑,她才缓过神来,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杀梁明?”

“他不是梁明。”齐鹜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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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谁?”

“财神。”

“财神?”

春月差点惊叫起来,内心的震惊比刚才梁明死的时候更甚。

“他怎么会是财神?”

齐鹜飞没有回答。他当然没法凭空证明梁明就是财神。所以他走过去,走到梁明的尸体旁边,俯身仔细的去观察梁明的脸。

春月还想再问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来。他内心里有些无法接受梁明就是财神,可是他又觉得没有理由怀疑齐鹜飞。

其实有些迹象已经显示出来,比如说梁明身上怎么会有避火珠?

春月自然的就想起了几个月前有人在鬼市卖掉了一颗水麒麟目的事情。传言水麒麟目能够辟火,被四风收走,最后应该会落到财神手里。

另外,刚才梁明在垂死之际刺出的那一剑,虽然没有成功,但行家一眼便知,这绝不是城隍司治安处一个普通文书所应该拥有的剑和剑法。

这把剑现在就在齐鹜飞手上。剑身如秋水,此刻虽已暗淡,但从刚才那一霎那的光芒绽放,就知道这是一把世间难得的宝剑。

齐鹜飞还在那里专注的观察梁明的脸,就像一个细心的尸检官。

片刻之后,他伸出手揪住了梁明的下巴,法力从指间渗入死者的脸。

“啊!”

春月惊呼了一声。

她看见梁明的整张脸都被齐鹜飞撕了下来。

然而,并没有出现血肉模糊的迹象。只是梁明那张原本中年老成中带着一丝狡黠的脸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烂泥般的丑陋的脸,就好像后厨的一锅放了三天的泔水糊在他脸上。

而齐鹜飞的手中,却多了一张面具。

“这就是你们的老大——财神的真面目了!”齐鹜飞指着那张丑面说,又拿起手中的面具,晃了晃,“这叫千面,是用至少一千张人皮练出来的。只要戴上它,就能复现出那死去的一千个人生前的样子。他在你们面前展示出来的不同面貌,依赖的就是这张面具。”

不知道是这张脸实在太丑了,还是这千面人皮的故事实在太渗人,春月不觉有些心慌,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说……真正的梁明已经死了,练成了人皮面具?”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应该就是这样了。”齐鹜飞看着手上的面具说。

尽管齐鹜飞心性稳定,如今的法力道行也不算低,而且从神识感应上来说,面具并没有残留魂魄的怨念,所以并不会像炼魂幡之类的东西反噬主人。但让齐鹜飞把面具带上,却还是有点心理负担的。但若把这面具毁了,他也觉得可惜。再怎么样,那些死去的人也不会活回来。

如何处理这张面具,反倒成了一个难题。

春月并不知道齐鹜飞在想什么,在经历震惊之后,此刻的她已经平静下来,也终于明白,这就是齐鹜飞说的今晚要做的大事。

“你今天就是为了杀财神而来的?”春月问道,“所以你让小雪躲到我这里来,也是因为小雪受到了财神的威胁?”

“是的。”

“可是,你明知道我是麻将会的人。你怎么就能相信我?你就不怕我会和财神联手对付你?”

“我相信你。”齐鹜飞没有解释理由,只是回应了一个坚定的目光。

“谢谢!”

春月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这种信任让她感到温暖。很多年以来,不管是从她背后的组织,还是从麻将会,她都没有见到过这种信任,更不要说因此而生的温暖。她记得只在很小的时候,父母还在她身边的时候,才有过这种温暖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角忽然噙满了泪水。她努力不让眼泪留下来,背过身去,用手背偷偷擦拭了一下,然后转身把手中的两颗珠子递给齐鹜飞。

“你杀财神是为了这个吗?”

齐鹜飞接过水火二珠,笑道:“我也觉得我挺贪财的,但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一颗珠子,不惜性命的人吗?”

春月摇头道:“当然不会,但我实在是有点看不透你。那你为什么非要在今晚杀财神呢?”

“因为他逼死了冬月。”齐鹜飞说。

春月马上猜到了事情的大概,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人为她如此,冬月这一生也算值了!不知道将来有一天我若死了,会不会有人替我报仇?”

“当然会有。”齐鹜飞说。

春月微微一愣,看着齐鹜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就黯淡下去,露出一脸自嘲之色:“你别宽慰我了,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命。”

齐鹜飞说:“何必妄自菲薄?你有爱你的人,应该感到幸福。赵夕阳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对你的情意比真金还真。而且他也不算无药可救,只不过性格懦弱了些,若能改过自新,未尝不是个可造之材。我相信,你若有事,他必会奋不顾身。”

“他会吗?”春月若有所思。

齐鹜飞说:“如果你死了,他却不替你报仇,我就替你把他杀了。”

春月被他这玩笑话逗乐了,呵呵的笑,笑过之后,认真而诚恳的看着齐鹜飞的眼睛,说:“谢谢你!”

齐鹜飞说:“你看,你今天已经对我说了两次谢谢。搞得我很惭愧啊!其实应该我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没这么容易杀掉财神。所以杀财神之功,你要占一半。”

春月说:“这个功我可不敢贪!话说回来,刚才的过程真是有趣又惊险,现在回想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你的策略并不怎么高明,甚至就像梁明说的,套路很老套。我虽然不知道梁明就是财神,但我却知道他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平常行事又十分小心谨慎,他怎么就会上了你的当呢?我到现在还想不通!”

齐鹜飞哈哈笑道:“就是因为他太精明了,才会上我的当。你说的对,这个办法并不高明,甚至有些土。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都不会上当。但被淹死的多半是会水的,被老虎吃掉的往往是猎人,像他这样的精明人却反而容易上这种当。而且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戴了太久的面具,就会蒙蔽自己的心智。他多疑而且善变,多疑到会把自己最初的怀疑否定。这世上恐怕没有他信得过的人和事,包括他自己。”

“你把他看得这么透?”春月有些好奇的看着齐鹜飞,“你真不像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齐鹜飞微微一笑,说:“其实这些也并不起决定性的作用。他会上我的当,最主要的还是他太贪了。”

“其实我很好奇……”春月说,“刚才这两个药丸到底有什么区别?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左手里那一颗才是没有毒的呢?”

“很简单,两个药丸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区别,所以我不需要猜。”想起这种毒药,齐鹜飞屁股上的肌肉就一阵缩紧。

“所以你提前服下了解药?”这是春月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但是,我总觉得你这是临时起意。难道你早已准备好了这样的计划?可是如果财神不来春月楼,你又准备怎么杀他呢?”

齐鹜飞说:“杀人有很多种方法,我只是选了一种风险最小的。”

他没有告诉春月自己百毒不侵的秘密。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就当是提前服用的解药吧。

齐鹜飞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财神的尸体,从他的手腕上摘下了一个手环。这是财神的空间法宝,他身上所有的好东西应该都放在里面。

经过神识查探之后,确定这个手环应该是一件古物,内部的空间是独立的,并不是云空间法宝,即使强行打开,也不会被人发现。

只不过这手环看起来也价值不菲,就这样破坏了有点可惜。如果要破解的话,需要耗费一番功夫。但他现在却没有时间。

他也有想过把手环送给春月,让她去处理。但考虑到财神原本是端木家族的人,又牵扯到金圣宫秘境,这手环里面很可能有端木家族的东西,所以还是拿去交给端木成处理更好。

他想了想,对春月说:“我说过今天这顿饭绝不会让你亏,财神身上应该有不少钱,本来我该把这个手环留给你,但可能牵扯到一些事情,我得先拿走。等我回去研究过后,会对里面的东西做价,到时候分你一半。”

春月摇头道:“我顶多就是亏了一顿酒钱,你要是不让我亏,就把这酒钱付了。财神是你杀的,他身上的东西你拿走好了,我不要。”

齐鹜飞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客套话,因为这手环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现在还不知道,万一屁都没有呢?不过话说回来,光这个手环本身看上去也挺值钱的。

至于这顿酒钱,他知道春月也只是随口一说。他如果真要付钱,反而显得矫情了。

梁明身上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齐鹜飞就把尸体拉到洗手间,往尸身上倒了点化尸粉。

眼看着梁明的尸体消失,春月不无担忧的说:“他是城隍司的文书,城隍司通过监控很容易查到他今天来过这里,而且我刚才出去叫他,也有很多人看见了。”

齐鹜飞说:“不要紧。这件事我会去和秦司长说的。”

“秦司长……”春月眉头微皱,略带几分惊疑,“他知道你今晚要干什么?”

齐鹜飞也不隐瞒,说:“没有得到他的许可,我又怎会这么鲁莽?”

春月点点头,心头的担忧却并不减轻。

齐鹜飞知道她在忧心什么,说:“你放心吧,你我之间的事是你我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和别人尤其是官方的人说的。秦司长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春月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说道:“那麻将会怎么办?现在财神死了,群龙无首,是不是该解散了?”

齐鹜飞说:“打麻将不一定要用到财神。没有财神,可以用百搭。只要能自摸不就行了”

“莫非……”春月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似乎明白了齐鹜飞的想法,但又不敢肯定。“你就是……”

齐鹜飞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端详起梁明用的这把剑来。

“这是一把好剑!”齐鹜飞感慨道,“比我前阵子在葫芦街买给我徒弟的那把好多了。甚至不比我的乙丁剑差。”

他说着就把剑递给了春月,“拿去给赵夕阳吧。他需要一把好剑。”

春月接过宝剑,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齐鹜飞为什么要这样做。

紧接着,齐鹜飞又把千面丢给了她。

春月一接到手上,就想起了齐鹜飞说的,这张面具是用一千张人皮制成的,忽然就觉得一阵心慌恶心。

“这是……”春月似乎明白了齐鹜飞的用意,却又觉得这个想法无比荒唐。

“赵夕阳现在是通缉犯,除非去自首,然后戴罪立功。否则的话就只能一辈子躲在地下室里。”齐鹜飞说,“带上这个,他就可以出来了。”

春月终于确定了齐鹜飞的意思,她觉得荒唐,又有些莫名的激动。

“齐先生,你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那你又是不是太小看他了呢?”

“我……”

“其实,以春月姑娘之能,能看上他,我便知道他必有过人之处。也许这一点,你自己都未必说得清楚。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却能看得更明白。听我的,相信他,给他机会,让他做事,他一定能做得很好。”

齐鹜飞鼓励般的看着春月的眼睛,“知道他上次找我,跟我说了什么?”

“什么?”

“他说,他想帮你摆脱控制,获得解脱。他说你这些年来并不快乐,他想让你快乐。这是他重新振作起来的动力,也是他新生命的开始。他是在帮你,也是在救赎他自己。所以,你也帮他一把。同样的,这也是在救赎你自己。”

“夕阳……”春月的眼中再次噙满了眼泪,而且这一次终于忍不住让眼泪流了下来。“……谢谢……谢谢你……”

她喃喃的念叨着,也不知道是在谢谢赵夕阳,还是谢谢齐鹜飞,又或者兼而有之。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齐鹜飞知道春月懂了,他相信这是一个完美的开始。

“我要回一趟虹谷县。你现在就去找赵夕阳,把面具给他,你们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用。我刚才神识查探过了,只要过了心理上的这道坎,这玩意用起来并不困难。等我回虹谷县处理完事情,后半夜我会回来,到时候让赵夕阳戴上面具跟着我出去。从今夜开始,麻将会再无财神,只有百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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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野到大的孩子,着实很难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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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野到大的孩子,着实很难管束。

就比如说林诺小朋友,他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桀骜不驯的因子。

跟送他进幼稚园的亲亲妈咪吻别之后,小家伙立刻避开了老师的视线,给亲爹封行朗打去了电话。

其实不避开也没多大关系:因为封立昕跟老师们早就打过招呼了!

“封行朗,今天我要留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就不去你那里了!你要乖乖的自己养病哦!”

挂断电话之后,小家伙立刻给沈连城打去了电话。

“我在幼稚园里等你。来接我时,就说你是我……叔叔!”

“说我是你亲爸爸,岂不是更容易把你接出来些?”沈连城笑问。

“少占我便宜!我都叫我亲爹混蛋的!你也想我叫你混蛋吗?”

两人的勾当,就这么成交了。

原本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又祥和。在沈连城的亲自作陪下,小家伙在马场城玩得不亦乐乎。

着实要比严邦的御龙城好玩多了!而且那里还有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封小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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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林诺小朋友接纳了封小团团,但不等于小家伙不嫉妒亲爹封行朗对封小团团无休无止的溺爱。

只要封小团团一哭鼻子,亲爹封行朗准会去抱她。

小家伙还真有些受不了封小公主的矫情。可这样的矫情,对亲爹封行朗却很受用。

骑马,原本就是个高危险的运动。加上林诺小朋友又是那个拗犟的主儿,他想自己驯服10号马时,一不小心便从马背上给摔下来了。

不严重,只是轻微的磕碰伤。

马场的医生处理了,可沈连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带着小家伙去儿童医院做了个更细致的检查。

检查确认无大碍后,他又带着小家伙去吃了他爱吃的必胜客。

谁知道会好死不死的被叶时年给撞见了。

他最近的任务就是每天接送小家伙去御龙城,再送回幼稚园。

二爷不是给过他电话,说是小家伙今天留在学校里乖乖学习的么?

这额头上贴着创可贴的小p孩子,怎么就那么像封林诺呢?

难道自己最近又肾虚了?

自己肾虚不虚不要紧,问问朗哥不就知道了吗!他肯定不会认错自己的亲儿子的。

于是,叶时年便拍下了一段视频,给封行朗发送了过去。

封小公主睡午觉醒来的时候,偌大的庥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本能的嗅着鼻子想哭……

“不准哭!不然把你丢出去!”

是严邦冷面无情的厉斥声。

封团团立刻抿住了半张开的小嘴巴,泪眼汪汪的看了严邦一眼。

然后便在屋子里寻找封行朗的身影。

没找着!

“严叔叔……我小papa呢?”小可爱染上了泣声,却不敢在严邦面前哭出声来。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叫封行朗叔叔,不许再叫他papa了!听到没?”

严邦清厉着声音,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落在封团团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一头怪兽。

封小公主含着泪,点了点头。

阳台上,封行朗正给na打电话交待着gk风投的事儿,便收到了叶时年发来的一段视频文件。

当他看到视频上正有说有笑的一大一小时,封行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混蛋它妈的是谁啊?”

视频中,儿子林诺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各种的亲昵着。

那个人,并非河屯的任何义子。至少不是封行朗所认识的义子。可他竟然能跟自己的亲儿子如此的亲近?

虽说这个视频拍摄时有些距离,但封行朗还没瞎到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认不出来!

听到封行朗的谩骂声后,严邦立刻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凑近过去跟封行朗一起观看那个视频。

“这人我认识……叫沈连城,淮城乐业的董事长!他怎么抱着你亲儿子呢?这视频什么时候拍的?”

在严邦的提醒下,封行朗立刻给叶时年打去了审问电话。

“这视频你哪儿弄来的?”

“就刚刚拍的啊!我看到有个家伙抱着的孩子很像你家小爷……朗哥,究竟是不是你亲儿子啊?反正我看着像!”

“你现在在哪儿?赶紧把那个人拦下,把诺诺给我抱回来!”封行朗厉吼道。

“我在市中心的必胜客呢!完了,他们上车了……”

“快去追!快去!注意诺诺的安!”

封行朗一边说,一边已经冲了出去。他不确定儿子是不是被人给拐走!

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竟然跟别的男人如此的亲近?而且小家伙竟然撒谎跟他说今天会乖乖的留在学校里学习?小东西怎么可以连他这个亲爹也骗?

谁教的?

担心封行朗的安,严邦立刻追了上来。

“这个林雪落还真不简单呢!刚跟你离婚,就攀上了沈连城这种红代世家的人物?”

严邦只是随口的推测。要是林雪落跟沈连城没什么关系,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儿子跟他如此的亲近呢?再则,沈连城并不是那种能跟河屯打成一片的人物。

封行朗再次去看那段视频的时候,整个人变得戾气了起来。

儿子诺诺就匍匐在沈连城的肩膀上,还时不时的用额头亲昵的去撞一撞沈边城的头;完看不出一丁点儿被绑架被拐跑的痕迹!

那只有一种可能:儿子跟这个沈连城是认识的!儿子为什么会认识沈连城呢?而且两个人看起来还很熟?

原因一定出在林雪落那个女人身上!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雪落接到了沈连城打来的电话。她正纳闷着仅有一面之缘的沈连城给她打电话干什么,却被电话里响起的儿子林诺的叫唤声给惊讶到了。

沈连城的奥迪,跟严邦的布加迪一前一后的赶到了舞蹈培训中心。

雪落等在门口。在见到沈连城从车里抱出儿子林诺时,她连忙迎了上前。

“沈先生,诺诺怎么会跟你在一起的啊?”

雪落从沈连城的怀里接过了儿子林诺。

透过车窗,封行朗听不到林雪落在跟沈边城说些什么,但却能看到他们俩人很亲切。

而儿子诺诺看起来也挺欢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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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去送送他们没问题吗?”赤红之瞳酒馆的二楼,独眼整理着最近手下汇报来的信息。她的脸上没有戴着面具,这意味着房间里听她说话的人只有爱米亚。仍旧是一身红衣的女巫听到独眼的话之后从窗边转身自后方抱住了后者,爱米亚将下巴放到情人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语道,“年轻人应该有他们的故事。再说我也不忍心抛下你和希尔面对这个烂摊子啊。”“你在这里也没有帮忙,唔…”经历了一系列事件过后,每个人多少都会有些改变。而对独眼和希尔来说,她们发现自己侍奉的女巫变的比以前开朗了很多,这是好事,可随之而来的任性就让人感到有些无力了。或许是为了补偿自己在恐惧中失去的时间吧,奋力从女巫的拥抱中挣扎出来的独眼这么想到。

另一边,在港口区的一栋小房子里,罗兰正在修缮他的道具,现在正是人心低落的时候,劳动之后适度的娱乐可以激励王都中居民的士气。“先生,这个要怎么弄?”坐在老人身旁的斯派洛拿着一支拇指粗细的小筒,他自告奋勇的来帮罗兰,不过碍于知识上的限制,小麻雀能做的也就只有帮忙擦擦污迹。“这个吗?我找找,嗯,在这里。”魔术师从地上的道具堆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根细细的木棍,木棍的一端是细密的绒毛。“把这个略微弄湿,捅进去,轻轻拔出来。记住,一定要轻,那里面有暗刻的螺纹,太粗暴会造成磨损。”斯派洛点了点头,将绒毛小心的在旁边的小水桶里沾了沾。

看着小麻雀认真的样子,罗兰点了点头。他放下手上的道具,伸手拿起放到一旁的烟斗,填好烟草点了起来。在呼出的雾气中,老人的思绪变的遥远起来。枉自己以前还嘲笑克拉克孤僻,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他最小的徒弟都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而自己,却还是孤身一人乘着马车到处流浪。“呵,也许,我们其实都不适应这个世界吧。”

魔术师的沉思没能持续多久,库房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罗兰先生,有个爱德华想见您,需要我拿石块砸烂他的鼻子吗?”“哦,我亲爱的小朋友,请千万别这么做。仇恨只能滋长仇恨。”老人说着起身,示意斯派洛继续清理道具,他本人则走向房门,一翻手变出一颗糖果,送到报信的矮精面前。“我相信闪电也不愿意看到你们这样。”“好吧…”矮精听到闪电的名字显得有些失落,它接过罗兰手中的糖果,居然没有直接放进嘴里。魔术师砸了咂嘴,他想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这些小家伙还没有从它们族长的牺牲中走出来。于是罗兰拍了拍它的头,“不过我相信,一点适当的恶作剧,肯定是闪电乐于看见的。你知道,比如把盐当糖加进给爱德华的茶里。”

矮精蹦蹦跳跳的离开了,魔术师则用食指轻轻敲了敲额头。仇恨,尤其是种族间的仇恨,那又怎么可能是几句话就能消去的东西呢?矮精和食尸鬼之间的怨恨,还有在叛乱中协助了食尸鬼的蝠人,它们必须为那场背叛付出代价,这点罗兰很清楚,而即使他明白这并不能责怪这两个种族所有的人,可仇恨总归还是要找一个对象来背负。这或许就是他自愿留下的原因,老魔术师见过太多太多类似的情况,他不希望那些会令自己午夜惊醒的梦魇再重演一遍。“哼,让我来试试吧。看我能把这仇恨导向何处。”罗兰说着拿过挂在门外的大帽子,扣到头上,“若我能改变注定的悲剧,那这,就应该是我这辈子表演的最好的魔术了。”

“如果我是您,我就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把军队派出去。尤其是那位铁骑士,他手里的剑可以让很多事简单起来。”王室城堡的最高层,西格特从窗户俯瞰着已经完离开王都的部队走入旷野里。国王背后的黑色人影阴测测的说道。“阿提克斯是很敏感的,如果我把他留在身边,他一定会察觉到你。”“哦!这可真是我的荣幸!”那人夸张的鞠了一躬,只不过他语气中却没有流露出多少的情感。“够了,魔鬼。收起你的那套把戏。我不是没和你的同类打过交道。”国王转身,他背后的熊皮披风敲打在墙面上发出闷响。而随着披风的摇摆,可以看到西格特的腰间少见的别着两把拳刃,这两把利刃是王者年轻时最善用的武器。

“嘿嘿嘿,屠魔者西格特。我早就听过您的大名,如果不是您,喀鲁斯那个崽子可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给我们带来这么大麻烦。”戴着微笑面具的魔鬼发出可怕的笑声,说道。“那你就该清楚,我对你和你同类的游戏规则到我这并不适用。”苍狮之王皱着眉头,他厌恶和魔鬼交谈,但是对方提出的条件使国王不得不接受。

“呜…,别这么生气嘛,国王陛下。请放心吧,您已经在我们的黑名单上了,所以这次,我不是来和您做交易的。”魔鬼后退了两步,似乎真的在害怕西格特,他甚至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还记得吗?我是来帮您的。”国王因为愤怒咬紧了牙,他现在十分想要一刀杀了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可他也清楚,自己早就不是那个自在的冒险者了,作为君主,他必须为了王国的利益和各种各样的人交涉以获得帮助,哪怕对方来自黑暗的最深处。“你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发现你试图蛊惑苍狮的任何一个人,我不介意再杀死一个魔鬼。”

“哦,您真是太有气势了,我能够理解为何这个国度里的人都愿意奉您为主。哪怕,您没有任何一个子嗣。”

西格特的眼角抖了抖,“赫恩的诅咒将在我这里断绝,魔鬼,你和你深埋地下的主子没有任何机会。”“当然,当然。您的自制力是我见过的所有凡人当中最强悍的一位,呵呵,真希望那个偷了我东西的小家伙能有您这样的觉悟。”那人说着,遥遥看向城墙边起司等人的方向。

西格特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手摸到了腰间的拳刃。“你最好别打马库斯的注意,魔鬼,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能怎样呢?您都已经为了我把他远远的支开,还给他找了一群那么可靠的保镖。我能,怎么办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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